張佳穎的部落格

將近四年前，歐洲開始注意到，全球最大的幾家科技公司在這個大洲賺到了數十億美元，納稅卻少得可憐。多家企業遭到包括英國在內的多國政府的指責，其中就有Google。接下來幾年，就這個問題的爭論一直沒有停，然而在分析了這家搜尋引擎巨頭新近提交的證券報備檔後，可以看到過去三年Google公司美國境外盈利的實際稅率依然只有一位數—約7%。在2月11日一場英國國會公共帳目委員會的聽證會上，Google稅務總監哈欽森（Tom Hutchinson）和歐洲區負責人布里汀（Matt Brittin）認為，在經過六年的政府審計後，雙方同意補繳1.85億美元的欠稅，不應該再要求Google繳納更多。哈欽森說公司繳納的稅款已經很接近英國要求的20%企業所得稅，如果只看它在英國市場揭露的那一點點盈利數字，情況的確是如此。「我們繳了應繳的金額，」他說。他的話引起一陣笑聲。（Google拒絕就本文回應。）英國、法國、德國和意大利政府已經採取了不同程度的行動，試圖阻止Google、蘋果（Apple）和亞馬遜（Amazon.com）等公司把盈利劃歸到低稅率的地址，從而減少稅額。自2014 年以來，歐盟已經宣佈愛爾蘭、荷蘭、盧森堡等國提供的稅負減免政策構成了非法國家補助。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簡稱OECD）正在精心制定一些技術手段，以求制約對百慕大和大開曼島地址的那些最極端用例。包括英國在內的一些國家也各自立法向所謂的「轉移利潤」收稅。到目前為止，效果微乎其微。英國稅務律師、網誌作者毛恩（Jolyon Maugham）說，靠著手下的會計師和律師團隊，科技巨頭的實際稅率依然比企業稅最低標準還要低很多。「這樣一部機器要讓它停下來，不打一架是不可能的，」他說。爭鬥的核心是一種被稱為「轉移定價」的系統。跨國公司會安排在各分支機搆之間進行交易，Google的愛爾蘭公司會向在英國的姊妹公司支付一小筆錢，作為給公司駐倫敦員工的薪酬。通過這樣的交易，公司可以把盈利轉移到零稅率的稅收避風港。為了實施一種叫做「雙愛爾蘭」（Double Irish）的常用避稅手段，公司會把自己的專利授權轉移到設在愛爾蘭的一些並無實體的子公司，並把稅收居所選在零稅率的百慕達。十多年前，Google為了實施「雙愛爾蘭」，將其持有的大量軟件專利轉移到離岸。公司在全球的收益大多歸到了一個百慕達郵箱名下，在那裡囤積著580億美元只交過少量稅款的盈利。這些盈利一毛也落不到那些怒不可遏的法國和意大利稅務部門手中，儘管Google 在那些地方都有辦公室、僱員和顧客。愛爾蘭政府在2014年表示會逐步取締相關規則，讓企業不能再利用「雙愛爾蘭」，但是包括Google和LinkedIn在內的一些公司可以寬限到2021年。在那之後，愛爾蘭表示將向專利創新相關的盈利提供新的稅收減免政策。這意味著把愛爾蘭作為避稅港的大科技公司在國外的稅率將從一位數升至兩位數—依然比這些國家試圖向巨型企業納稅人徵收的標準低很多。卡普林和特拉斯代爾（Caplin & Drysdale）事務所律師、紐約大學法學院國際法專案主任羅森布魯姆（H. David Rosenbloom）說，OECD去年底發佈的一項指導原則，也許可以提高向科技公司徵稅的實效性。這項計劃的其中一個措施是，限制對一家子公司向另一家子公司支付利息的減稅。「出來混遲早要還的，」他說。但要真的還，還需要再鬥上一段時間。羅森布魯姆等人說，再過幾年甚至幾十年才能看到切實的改變，而任何空想的計劃都經不起律師和遊說人士的考驗。在2月11日的國會聽證會上，Google 表示，根據公司和英政府達成的和解，Google在英國不應被課以「Google稅」，這是一個針對離岸盈利的稅種。「我們可以做出一些改進，」前述律師毛恩說。「但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依然是一個千瘡百孔的東西，」除非根據顧客或僱員所在地對盈利徵稅。—Jesse Drucker；譯經雷